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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晉江獨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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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能想到原著裏酷得飛起的大反派,中二時期會這麽要面子愛擺師兄架子呢?

慕梨都不記得他離開前打過招呼了,因為當時四面八方的師姐們都在往這裏擠,小胖崽又沈浸在第一次跳舞的快樂中到處蹦跶,慕梨怕小崽子被人撞飛,哪裏還顧得上對師兄的尊重?

大反派居然這麽小心眼!

換人家段恒謝寂川肯定不會斤斤計較。

雖然這麽腹誹著,慕梨還是乖巧地跟大反派承認自己對師兄的失禮。

但她希望大反派盡快習慣,畢竟慕梨不是這個時代長大的人,很難對一個十六七歲的中二少年發自內心的恭敬,總是會一不留神就忘了不同輩分的師門禮數。

隨後,三位師兄一起護送她和小胖崽回府。

馬車上,謝寂川調侃段恒難得參加一次篝火舞會,卻從開始到結束,一直跟木樁子似的杵在角落裏。

這拘束的舉止可真是跟段恒的盡常師尊一脈相承,不同的是盡常真人老婆孩子都有了,段恒都還從來沒在這方面開過竅。

段恒認為,盡常師尊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不可能把心思花在情愛之事上。

一心修行守護蒼生才是頭等緊要之事,但若是能遇上天命之人,他也不會抗拒回避,一切自當順應天道,他不會主動強求。

“主動強求”的謝寂川撇撇嘴不搭理這個老古板了,回頭問慕梨玩得是否盡興。

慕梨開心得直點頭,今晚師兄師姐們對她比從前熱絡多了。

“那是自然。”謝寂川解釋:“你舍身穩住阿決,救下茶社侍童的事跡,已經被那五名侍童傳遍淩雲山,那幾人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,每每提起來都熱淚盈眶,如今還相信眀判堂對你詆毀的弟子已經不多了,我就說日久見人心吧?”

慕梨一聽這事忍不住得意的笑容,喜滋滋向對面的陸決邀功:“能幫上師兄的忙,也是我的榮幸嘛,也得虧師兄自身的極力克制。”

謝寂川嘟囔道:“要我說你這小丫頭膽子可真夠大的,阿決剛出現異常的時候,險些跟我交手,那氣勢可夠唬人的,從前各堂大比,就沒見他這麽起勁過,殺起師兄來,倒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氣!”

一提起這事陸決就皺眉,不耐地強調:“都說了當時我根本沒有意識。”

慕梨驚訝地問:“二位師兄動過手?在山上的時候陸師兄還挺平靜的呀?”

謝寂川搖頭:“那是陸師娘趕到之後,之前我倆差點動手,我不出手他都可能跟盡常師尊打起來,沒辦法,早知道就讓他把那一整包安神丹都吃了。”

慕梨問:“陸師兄一共吃了幾顆?”

謝寂川轉頭看陸決:“你吃了幾顆。”

陸決記不清了:“大概五六顆。”

慕梨:“師兄怎麽不多吃一點呢?我特地攢了一個月呢!”

“怪我。”謝寂川坦白認錯:“當時馬上就要入陣祭月了,這小子在我旁邊忽然打開個藥包,抓起一把就往嘴裏塞,嚇得我一把給他搶走了,我嗅了嗅,看是安神丹,就沒讓他多吃。”

“幸好沒多吃。”陸決小聲說了句。

慕梨和段恒同時警覺:“為什麽?”

慕梨追問:“安神丹的鎮定療效不夠嗎?”

陸決皺了下眉心,沒有回答。

“你這話什麽意思?”段恒也著急起來:“盡常師尊前兩天還跟我念叨:下回月食家裏得備足安神丹,你這話,說得好像安神丹沒用處。”

見幾人神色擔憂,陸決直起身嚴肅地小聲回答:“確實沒有用處,祭月當夜,就是在服下那幾粒安神丹後我才完全失去意識,簡單地說:月食期間出現的殺念好像並不屬於我本身,我在保持自身意識的同時尚且能克制那股奇怪的殺念,但安神丹會讓我自身意識昏沈,那股殺念會趁機反客為主。”

車廂內霎時間一片死寂。

其餘三人都驚得臉色發白,尤其是慕梨。

謝寂川震驚地問:“這麽大的事,你怎麽沒跟師尊師娘交待?”

“不能傳出去。”陸決提醒:“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那包安神丹是慕梨給我的,若是得知實情,眀判堂的人必會一口咬定慕梨圖謀破壞祭月儀式。”

段恒和謝寂川回過神,神色鄭重地點頭。

“若是安神丹沒用,下次再遇到巨月月食,該如何是好?”段恒蹙眉道:“也就是說,意識昏迷並不能阻止你身體失控,反而要讓你保持清醒?”

陸決垂眸想了想,有些無措的樣子,“不知道,我還沒經歷過不吃安神丹的巨月月食,能否清醒地熬到結束尚未可知,所以我得弄清楚慕梨的心引訣為什麽能遏制那股殺念,找到殺念的源頭。”

三人下意識看向慕梨。

慕梨抱著熟睡的小胖崽,臉色慘白地呆呆註視著陸決。

謝寂川擡手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:“發什麽呆呢小師妹?”

慕梨回過神,頓時一臉失落地低下頭,似是難過極了。

“怎麽了?”段恒問。

“所以說安神丹適得其反。”慕梨小聲說:“那我豈不是險些害陸師兄釀成大禍?”

“別胡思亂想。”陸決反駁:“我只是說安神丹並不能遏制殺念,即便不吃安神丹,我也未必能清醒支撐到月食結束。我說明問題所在,是為了找到合適的應對方法,必須弄清楚你的心引訣為什麽能遏制那股異樣的殺念,以及那股殺念從何而起。”

謝寂川猜測:“起初你好像是想跟你爹打一架,會不會巨月月食誘出了你內心深處對盡常師尊的真實感情?”

陸決垂眸揶揄:“知己莫如你,師兄真是太懂我了。”

還是段恒正兒八經地分析:“那股殺念總會有最想殺的人,起初你是看見誰才突然出現了那種念頭?”

“這個問題我已經想了很久了。”陸決一手扶額,絕望地沈聲回答:“沒有具體針對某一個人,就是突然之間,想把周圍清理幹凈,根本忍不住。”

謝寂川瞇起眼質疑:“清理幹凈未必要殺光我們吧?你可以找把掃帚上山打掃,我們肯定會配合擡腿,讓你掃幹凈。”

陸決一想起具體回憶就變得慌張無措。

他沒理會謝寂川的調侃,彎身手肘支在膝蓋上,把臉埋進手掌裏,身體蜷縮得像個不安的孩子。

兩個師兄從沒見過小師弟如此脆弱不安。

段恒忙正色安慰:“別緊張,阿決,巨月月食數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出現一次,在下一次發生前我們肯定能弄清楚原因。”

陸決依舊捂著臉,急促呼吸了一陣,低聲說出這些天埋藏在內心的恐懼:“不知如何解釋你們才能懂,就是在月亮被吞噬的一瞬間,那個念頭就突然醒過來了,根本……根本不是什麽埋藏在心底的怨恨,真的不是,最讓我想不通的就是那念頭根本不屬於我。”

謝寂川忍不住有些心疼地註視小師弟:“究竟是什麽樣的念頭?你覺得周圍很悶?很臟?很不自在?”

因為被手擋著上半張臉,幾人看不見陸決的神色,但能看見他薄唇翕動,欲言又止。

大反派這副無措受驚的模樣,看得慕梨心裏酸酸鈍鈍的。

此時此刻,整個世間,恐怕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陸決有多困惑無措。

她知道陸決那個可怕念頭在月食蘇醒的原因,但她不能告訴他。

思索許久,慕梨註視著陸決堅定地安慰:“沒事的,陸師兄,你說那不是你的念頭,我們就不會把它當成你的念頭,不論那念頭多麽惡劣,這件事都與你本人無關,一點關系都沒有。”

這句安慰似是莫名戳中了陸決的擔憂,他急促的呼吸逐漸緩和下來,臉依舊埋在掌心裏。

幾息後,陸決沈聲坦白:“那個念頭想把周圍清理幹凈,而弄臟這片大地的,就是周圍密密麻麻活著的人。”

此言一出,段恒和謝寂川瞳孔驟縮。

雖然有心理準備,陸決說出的話,還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。

“這……是不是有點像走火入魔?”謝寂川壓抑著驚愕,盡可能平靜地分析:“心魔被無限放大,怨恨投射向一切所見之人?會不會是因為阿決修為提升過快,才出現如此嚴重的反噬?”

“沒有怨恨。”陸決低聲回答:“那念頭極其詭異,月食開始後,周圍的人在我眼裏,就好比平日裏突然看見周圍一地的蛇鼠螻蟻,談不上憤怒怨恨,應該是……煩躁,厭惡。”

謝寂川驚呆了,半晌才顫聲問:“你眼裏的我們變成了蛇鼠螻蟻?”

“你們的外貌沒有變。”陸決不知該如何解釋當時的感受:“但變成了一種跟我無關的生靈,簡直不可理喻,那念頭就好像要奪回主宰天地的權力,把周圍所有活物當做侵占它地盤的穢物。”

“這確實匪夷所思。”謝寂川無從分析了:“怎麽會出現這麽古怪的殺念?”

段恒也滿臉困惑,思忖許久,低聲問小師弟:“如果……我是說如果,數百年後天尊飛升,你想過主宰淩雲山麽,以你的實力,數十年後或許就足以擔當大任。”

“沒有!”陸決猛地擡起頭急道:“我發誓這念頭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,我從來沒有過這方面想法!這簡直可笑至極!你們知道我根本不想過問峰內事務!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段恒解釋:“只是在猜想這心魔的源頭,如今各堂弟子實力不濟,你或許在擔憂淩雲峰的將來會走向落寞。”

陸決註視段恒:“雖然我是你盡常師尊的兒子,但我沒有他老人家那閑心操心這些‘大事’。”

慕梨看得出大反派已經有點生氣了,趕忙提醒段恒:“陸師兄已經說了這個念頭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,我們就不要從他的想法裏揣測什麽心魔了!”

段恒無奈地垂眸低聲道:“總得弄明白這古怪的念頭由何而起,你我兄弟之間,又何須避諱猜忌。”

“段師兄!”慕梨急得都快跺腳了,氣嘟嘟地怒視段恒。

這家夥太耿直了,真的會惹麻煩。

雖然知道段恒沒有惡意,但慕梨猜都能猜得到大反派肯定已經夠委屈的了,強調了幾遍這念頭是憑空冒出來,還要往他身上扯,這不是想冤死他嗎?

慕梨知道這念頭是真靈殘留的本能導致,但她暫時沒法跟陸決解釋。

而且就算往後找到機會說出真相,慕梨也不知要怎麽讓陸決接受如此殘忍的現實。

如果那場淩雲峰內戰註定會發生,陸決就註定會釋放全部妖力,保護親人朋友。

這意味著她眼前這個記仇小心眼的中二少年,靈魂會逐漸被吞噬,最終變成那個把人類當成蛇鼠螻蟻般戲弄折磨的殺神。

慕梨忽然抱著胖崽站起身,走到對面往陸決身旁擠,想要坐到他身邊。

她這舉動把三個師兄都嚇了一跳。

陸決原本還沈浸在惶恐冤屈的情緒中,忽然被小師妹“貼貼”,嚇得他一下子站起來又沒站穩,跌坐在一旁謝寂川腿上。

陸決側過頭,用眼神警告謝寂川不要笑話他。

但為時已晚,謝寂川一臉慈愛微笑道:“阿決別怕怕,哥哥抱抱~”

陸決“唰”地站起身,側頭費解地看向小師妹。

他發現慕梨看似機靈滑頭,但她身上好像缺失了某種對危險的敬畏。

實際上第一次見面就有這種感覺,哪怕表面上很緊張,陸決依舊能感覺她那種獨特的坦然。

起初,陸決以為她仗著小天尊對她的需要,才敢對所有人大大咧咧毫無防備。

而經歷了祭月意外,他發現慕梨根本沒留任何後手。

她就是這樣帶著無防備的好奇蹦到他面前,如果感覺到危險,她就很害怕的原地投降。

是的,陸決一直以為這個滑頭小師妹留有後手,但實際上她似乎沒有。

遇見威脅,她完全靠對手的良心保命。

姑娘果真叫人難以理解。

慕梨沒能從大反派覆雜的眼神中看出他在瞎想什麽。

但她再次抱起胖崽走到陸決跟前:“你坐下呀陸師兄,我突然有一個猜測,快把手給我,我想試試看心引決的功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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